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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凝望大地的眸,柔情似水,灑下晶瑩的露,籠上濕漉漉的霧,在黑夜氤氳的淡淡水汽中,一束微弱的燈光在田間移動著,我知道,那是她。
那天,我們如期來到田間摘豆角,無意間發現籠罩著豆角的網被人用刀劃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。看著被糟蹋得奄奄一息的豆角,母親異常氣憤:“我就說,昨晚一群人拿著管子能干什么!”我知道她為何如此生氣,這片不大的豆角是她的心血,她日出而耕,日落而歸,風雨兼程地讓一粒粒種子,最終變得碩果累累。這片土地上的任意一棵農作物,都是她的心血,更是我們家的一片片瓦。
后來,母親想到了一個“好辦法”——為豆角守夜。
守夜的那天傍晚,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,為這即將到來的黑夜帶來了絲絲涼意,田間小路被打濕,一片泥濘,蚊蟲也漸漸冒了頭。吃過飯,母親早早便一頭扎進了豆角地中。晚上,我做好了宵夜,想送一份給在田間守夜的她。走在幽暗的路上,風微冷,吹亂了我的發梢,搖動了兩旁的樹干,未干的雨水順著葉片,傾瀉在我裸露的手臂上,我不禁打了個哆嗦。
月華微冷,灑落在坑坑洼洼的泥濘上,我勉強能看清前路。好不容易到達田間,便看見一束明亮的燈光在田里晃了晃,我知道,是她。順著燈光照來的方向,我小心翼翼地向母親靠近。她見我走來,便摘下頭頂的手電筒,給我照著往前的每一步。
她滿臉風霜,鬢間的銀發早已被汗水浸濕,眉間盡是歲月的痕跡。看著她這幅模樣,我不禁心頭一顫,鼻子一酸。月光下,我快要溢出的淚在母親眼里閃爍著,母親見狀,趕忙接過我手中的宵夜,便不斷催促我回家。母親接過宵夜的瞬間,我的手背碰到了她粗糙的指尖,冰冰涼涼,如這月華,如我冰冷的心。
我一次又一次催促母親與我一同回家,母親卻只是邊吃邊把我往外推,“不能回呀,萬一那群人再來怎么辦?那這幾個月的心血都白費了……”母親的話讓我無力反駁,我深知這幾畝地對我們家的重要性,我便只能沉默地獨自回家。
一路上,我邊走邊回頭,望著田間晃動的光束,眼前不斷浮現出母親在田間彎腰勞作的樣子,眼淚就仿佛決了堤,一發不可收拾。
回到家中,我靜默在陽臺,看著遠處那束明亮的燈光不斷在田間穿梭著。那束光,如愈發皎潔的明月,守護著這幾畝田,也守護著我們這個小小的家。